第243章
慕朋澤被人像死魚一樣被甩進越辛河裡。
顧北風看着越辛河上泛起的漣漪,随意地招了個手下到跟前,毫不在意地說道:
“把岸上的箭收拾幹淨,再讓人去前面傳話,吩咐關卡裡的守軍放船隻通行。别耽誤了航運,讓我落下不好的名聲。”
手下連聲答應,轉身便要照顧北風的話去辦。
顧北風忽又把他喚了回來,道:“沉了河的那個,是被你們從哪拖回來的?”
手下指向山腳下還冒着炊煙的村落,答道:“殿下請看,就是那裡。”
顧北風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道:“整個村子都屠了吧。回頭把罪名随便栽到誰身上都行。”
他說罷便提起衣擺,緩緩回到馬車裡,讓車夫趕着馬車離開了越辛河畔。
水下,甯鸾玉帶着失去意識的甯無沉拼了命地往平江對岸遊。
她隔很久才悄悄浮上水面,仰着頭露出一個小小鼻尖,吸一大口氣。
她第二次換氣後沉到水下時,見到遠處慢慢落下一具屍體,屍體右肩上插着一支貫穿肩頭的箭,锃亮的箭頭在昏暗的水裡依舊閃着寒光。
她一下認出那是慕朋澤。
甯鸾玉忍着淚,使出吃奶的勁,帶着甯無沉一點點地接近平江江岸。
隻因為她記得,她記得慕朋澤臨死前說的話——北邊還需要甯無沉。
甯無沉醒來時,發現自己趴在平江岸旁的砂石灘上。
背上的傷劇痛無比,倒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
月光照在江面上,像給江面披上了一層薄紗。
他偏過頭,隔着江望向那片他和慕朋澤在上面拼死搏殺過的三角洲。三角洲上空無一無,沒有倒下的無數屍體,沒有插在砂石裡的箭矢,更沒有敵人。
一切恍如隔世。
但背上那蝕骨的疼痛還在無聲提醒他前不久才經曆過的一切。
甯無沉用手掌抵着砂石灘,艱難地把自己撐起。他用盡全力,悶哼一聲,才總算坐了起來。
坐起來後,他環顧四周,雙眸在右手邊靠近水面的一片碎石上,尋到一個坐着的人和一個躺着的已經死了的人。而遠處的水面上,還有一艘搖晃着遠去的小船。
碎石上的坐着的那個人一動不動,仿佛是一尊雕像。
甯無沉撐着想站起來。這時,碎石上坐着的人忽然動了,走向他扶住了他。
“你醒過來了?”
“鸾玉,你......”
甯無沉話說到一半,便消了聲。
因為他見到甯鸾玉臉上全是細碎的傷口,一看就是被水裡的沙礫碎石刮出來的。
除了臉上,甯鸾玉身上還有好幾處傷,衣服破口下的皮膚又青又紫,顯然是撞上了水裡的暗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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