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寒的帕子剛碰上她的臉,青雁立刻打了個寒顫。眼睛也是火辣辣地疼着,可是她沒有阻止,小腰杆挺得直直的,帕子下的眼睛睜得圓圓,迎接着藥汁浸入眼中。帕子下的水珠兒滑過她的臉,悠悠落進微散的雲鬓中,像淚珠兒似的。
瞧着她溫順乖巧的纖細身影,聞溪向來冷淡的眸中這才染上了一絲異色,轉而化成無聲輕歎。
陶國花朝公主施令蕪國色天香,才貌雙全。更是天生一雙淡紫的雙眸,舉世無雙,被陶國視為珍寶。兆王朝覆滅,如今十國并存,各國之間聯姻之舉實屬常态。陶國與羿國國力相當,此次令花朝公主遠嫁和親足顯誠意。
可是真正的花朝公主早已和情郎私奔,這浩浩蕩蕩的和親車隊中的花朝公主是假的。
這事兒,送親的百餘人中所知之數不到一手。
剛剛過來答話的何平知道。他是這次送親主帥李将軍的親近侍衛。而作為這次送親的負責人,李将軍自然也知曉實情。若沒有他的幫助,真正的花朝公主也不會那麼容易瞞天過海。
他之所以願意冒這麼大的風險幫花朝公主,隻怪他是個癡心人。若花朝公主願意,他恨不得抛下一切帶着公主浪迹天涯。可惜他心心念念的公主心有所屬。他不忍花朝公主遠嫁和親,毅然幫她金蟬脫殼,看着她奔向她的情郎。
還有一個知道實情的便是聞溪。聞溪自幼在花朝公主身邊做事,忠心耿耿。真正的花朝公主琴棋書畫詩酒花樣樣精通,可青雁哪裡會這些?連字都識不全的青雁實在不像個公主的樣子,花朝公主怕她應付不來,将聞溪留在青雁身邊,幫她遮掩。
車隊冒着風雨勉強行了兩刻鐘,再次停下來。目之所及不見遮風擋雨處,除了不遠處的山上靜谧寺宇,那是羿國的國寺——永晝寺。
佛門之地與人為善,可這送親隊伍中有女眷,貿然登門實在唐突。李将軍讓車隊停在山下,帶着親衛先行上山詢問可否借宿。
軒榥外的雨小了些,淅淅瀝瀝的。青雁将帷裳掀開一點,先前濕了邊角的帷裳已經結了厚實的冰。寒風迎面,将紅紗吹貼在青雁的臉上。青雁從破了的窗紙望向外面傾斜的雨線,望着望着,竟走了神。
羿國比陶國更加四季分明,到了冬天冷得不像話。青雁小時候每到冬天小指總要生凍瘡。
是的,她本就是羿國人。離開羿國也不過一年罷了。當初離開那夜,雖無雨,卻是同樣呼嘯冰寒如刀子的風。
青雁靠在軒榥,愛笑的幹淨眼眸浮現幾許少見的憂思。
青雁本是重回故地想起曾經不甚愉快的過往,可看在聞溪眼中,卻覺得她是膽子小心生畏懼。聞溪忍不住勸:“船到橋頭自然直,莫要憂慮。”
青雁微怔,曉得聞溪誤會了。她轉回頭,唇角自然而然地翹起來,臉上挂着最甜美的笑。紅紗也隔不斷她的真摯:
“有聞溪姐姐在,青雁不怕。”
聞溪無奈地搖頭。真不知道這傻孩子怎麼那麼愛笑,分明這一趟兇多吉少。
永晝寺應允,李将軍很快回來。
山路陡峭,馬車不得行。青雁隻能穿上厚厚的紅色鬥篷,從馬車上下來,步行上山。
狂風大作,再厚的棉衣也不避寒,更遮不了女子身段的婀娜動人。
何平仰頭,望着走在前面的紅色背影,砸了咂嘴。
侍衛們都是精壯将士,本可以很快上山,可按規矩不能走在公主前面。于是百餘人緩慢地爬着永晝寺的山梯。不是青雁故意走得慢,而是聞溪不許她走得快,因為要有公主的優雅嬌貴。
青雁低着頭使勁兒盯着腳下的山梯,隻怕自己滑倒出糗。
一個衣着尋常的年輕人肩挑雙擔,健步如飛地上山往永晝寺去。經過青雁身邊的時候,一直低着頭瞅腳下的青雁驚訝地擡起頭,目光追随着那個男子的背影走遠。
聞溪輕咳了一聲。
青雁壓低了聲音,說:“那個人肩上挑着乳豬和燒雞!”
“佛門乃清淨之地,怎會有這樣的葷食生物。”聞溪眉眼不動。
“真的!還有醋魚呢!”
這下,聞溪連話都不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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