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鐘遠航好像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沒有辦法掌控自己在哪裡讀書,選擇怎樣的伴侶的,無措的十八歲,他猛地把手機屏幕扣在自己的胸口,身體轉向車窗,側背着鐘明光,把那條還沒來得及看的信息藏匿起來。
“幹什麼?”鐘明光疑惑不解,“坐也沒坐相,想吐?”
鐘遠航搖搖頭,他恍惚想起來了,他現在已經長大了,“您要跟我說什麼,說吧。”
鐘明光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默,鐘遠航明白,他大概也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直到車開出酒店,柏油路兩側的路燈把車裡映得一陣明一陣暗,鐘明光才開口。
“今天這個局,是我攢的,但不管你信不信,老呂把他女兒叫來,這事兒我事先不知道,”鐘明光解釋得不通暢,他這輩子活到現在這個份兒上,早已經忘了應該怎樣誠懇地道歉,還是纡尊降貴的對着自己的晚輩,“但你最後那是什麼态度?你讓我的臉往哪兒擱?你……”
“你為什麼?”鐘遠航打斷鐘明光的責備,“為什麼覺得我就應該給你做臉面?”
“什麼?”鐘明光問。
“我不靠你供,不靠你養,不靠你活着,”鐘遠航梗着脖子,如同梗着自尊,“你憑什麼覺得我要放下自己的自尊,自我,取向,放下我對你這麼多年的厭惡!讓我給你做面子!我他媽的不是鐘麗華!我是鐘遠航!鐘!遠!航!”
酒精釋放了鐘遠航常年壓抑在規矩下面的憋悶,就如同地殼再也困不住噴薄的熔岩,摧枯拉朽地爆發,他對着自以為是地老人嘶吼,捶打面前的座椅靠背,吓得司機在馬路上拐了一個不規則的“s”型,萬幸路上車并不臨近,沒有擦碰。
鐘明光被慣性甩了兩下,伸手拉着車門把手,勉強穩住坐姿,頭上梳得規矩的銀發卻落下來一縷,擦在額邊,不複威嚴。
短暫的吼叫之後,車裡暫時安靜下來,受到驚吓的司機輕聲詢問上司:“書記,您看要不要先靠邊停一下,您和鐘先生都冷靜一下,好好談一談?”
“不要停,”鐘遠航搶在鐘明光前面開口,“按導航開,這是我的車,你要是停下來,你們就都滾下去。”
司機等了幾秒,鐘明光還是不開口,也隻好戰戰兢兢地繼續開。
“遠航,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爺爺,但是我作為你的家人,總是希望你好的,你何須對我抱這樣大的敵意?”鐘明光許久許久之後才開口,“你如果能有一個溫柔的愛人,也不至于到現在還是這樣的性格。”
“溫柔的愛人……”鐘遠航靠在座椅上嗤笑,“我有啊,你不是還看見過我在大馬路上跟他親嘴嗎?可惜啊,不是被你的手段證明過了嗎?愛情這個東西,就像天上的星星,看着漂亮,永遠都摸不到的,都他媽是假的嘛……”
鐘遠航說着就笑起來,笑得止也止不住,笑到喘不上氣。
“那算什麼愛人!”鐘明光不想再刺激失控的孫子,又實在忍不住不屑,“年輕時候玩玩兒也就算了,快要三十了,該收收心,拐回正道上了!”
“正道?”鐘遠航不笑了,他想起張烨面帶痛苦的臉,他那時候也這麼說,應該回到正道上。
“我這輩子怕是回不到正道上了,”鐘遠航搖頭,眼前變得模糊,他歎了口氣,反問鐘明光,“你也是有女兒的,你但凡将心比心,願意把她嫁給一個喜歡男人,永遠都不會把心放在家庭上的男人?”
“這不一樣……”鐘明光還要反駁。
“他永遠不會真的愛你的女兒,永遠被同性吸引,在外面走了别人的後門,回了家再和你的女兒……”鐘遠航不管不顧地說下去,口不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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