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一個戴眼鏡的胖胖的醫生,在給牛小紅她爸的病情做了一次全面評估後,給出了令在場人都感到高興欣慰的建議:沒啥大問題,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按時服藥,就好了,但是呢,”他又說:“有一根肋骨斷了,而且斷得很幹脆,這也很正常嘛!你想呀,一個六十多歲的想老人,被牛一角挑上半空,然後旋轉三百六十度才落地,咋可能沒點傷呢,是不是?”
“也是啊!确實是這樣的,畢竟年齡大了嘛!”根寶脫口而出,他認為醫生分析地非常有道理,實際情形大概也就是這樣子。然而當牛小紅犀利而不滿的目光掃視過來的時候,聰明的根寶意識到這樣說話很不合适,于是就連忙閉了嘴,安靜地站着,一隻手不停地在口袋裡掏,但始終沒有掏出什麼來。
牛小紅她爸聽了醫生的話,老漢心想,斷一根肋骨也沒事,還有幾十根呢,能出院就趕緊出院,每耽擱一天那就少十幾元的收入,趕緊回家吧,這醫院就是個無底洞,多少錢都能給你花了。
出了鄉衛生院的大門,老漢覺得外面的空氣一下子咋這麼好的,這是他以前從沒有感受到的。
衆人扶着這位販牛的生意人坐上鋪着厚褥子的架子車,他坐在上面,舒心地歎了口氣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話說得太好了,看我今後販多少牛,”
牛小紅聽了他爸的宏偉目标,沉默了一會兒,扶了扶眼鏡說:“不行你做其他生意吧,做牛的生意有危險,有些牛就不聽使喚,”
老漢聽了,似乎顯得不高興,說:“你們知道個啥,這是個好生意,一般的人根本做不了,我做了近二十年才悟出其中的道道,”
牛小紅沉默不語,她母親說:“不說啦,他愛幹啥幹啥,”
架子車繼續由未來的女婿根寶“駕駛”着,勻速向那五六裡外的牛家莊前進。
天空高遠而湛藍,遠處近處的村莊清晰可見,仿佛是一張古舊的山水畫,被人又刻意描繪了一番。
一路上,牛小紅她爸不停地感慨,說現在的生活能跟過去的比麼?那肯定是不能比了,就不說吃的喝的了,以前是煤油燈,條件好的人點蠟,現在都用電燈,就是路越來越寬敞了,能并排走四頭牛,而且還用石子鋪了路面,就是下雨也不那麼泥濘了,現在的社會多好呀!隻要人願意在外面闖蕩,掙錢的門路很多,真是市場經濟呀,這太平盛世的,雖說也有長頭發绺娃子流氓賊打鬼,以前的土匪殺人呢,這話一點沒開玩笑,所以,绺娃子畢竟沒有土匪叫人害怕。
說着說着老漢累了,連續打了四五個哈欠,然後,居然躺在架子車上打起了呼噜。
翻過那座長着百年柏樹的大山,已是下午時分,老漢醒來了,他咂吧着嘴,又打開了話匣子:“曉得這柏樹的古今嗎?一共姊妹九個哩,咱們路過的這是老二,”他用粗而短的手指頭指着周圍莽莽蒼蒼的群山說:“看!那裡,那裡都是她的姊妹,為啥咱這山溝溝風調雨順?就是這九棵樹保護着呢,如果變成了人,那都是些漂亮又能幹的女人,”
牛小紅她母親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覺得他不該在未來的女婿面前提“女人”還些這話,還什麼漂亮的女人。
開始做晚飯的幾戶人家,從一半是麥稭一半是瓦的廚房煙囪裡悠悠冒出的炊煙,向四處彌散,慢慢地,飄飄蕩蕩地,掠過屋脊,掠過樹梢,飄向天空跟遠處,炊煙的出現,使得這個古老而偏僻的村落顯得靜谧而溫馨。
一縷一縷的火紅色的雲霞在西邊群山頂上不停地堆積着,形成了連綿不絕的紅色的雲海。俗話說,早燒不出門,晚燒千裡行。看來,明天一定又是個好天氣。
根寶把老漢,不,準确地說,是把他未來的老丈人送到家裡,并扶到炕上的鋪蓋卷上躺下,牛小紅在旁邊在旁邊的衣櫃上扯下來一床絲綢被子給她爸蓋上,她母親開始用麥稭燒炕,這炕不能燒得太熱,溫度要适中,的确是個技術活。
老漢微閉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牛小紅她媽看着丈夫基本安然無恙,沒有因為路上的颠簸而痛苦,心裡又高興又激動。她非常巧妙地對根寶進行了一番感謝,說一定要根寶吃一頓她精心制作的哨子面再走。
一路走來,根寶也消化地差不多了,确實也想吃點東西。
但是,天色似乎不早了,根寶一伸手,看看手腕上明晃晃的機械表,時間有點晚了,他隻喝了半杯溫開水,就懷着極其愉快的心情告别了未來的丈人丈母娘以及未來的老婆,匆匆忙忙往回家趕。
令根寶更加開心的是,牛小紅還和他并排走着,把他送到村口,當然了,這隻是正常的禮貌而已,也沒有什麼特别的含義,但問題是,根寶細心地觀察到,牛小紅的臉上明顯洋溢着感激的神情。不再是那張闆得平平的,感覺離他很遙遠的陌生的臉。
根寶回到家裡,夜色已完全籠罩了大地,他父親坐在方桌跟前神情自若地抽水煙,一股濃烈的水煙味充斥着整個房間。他母親正在廚房忙着做燴菜,用上了最優質澱粉做的粉條,還有最近積攢下來的幾個雞蛋。不管怎麼說,兒子這幾天也辛苦了,做頓好吃的慰勞一下嘛!
一頓飽餐之後,根寶媽在收拾碗筷的同時,終于微笑着問兒子:“情況好着沒?她爸沒啥事吧!那老牛家對你評價肯定好,我覺得你看……”
根寶說:“她爸被牛頂斷了一根肋骨,”然後信心滿滿地說:“他們反正說我好,我感覺我也好!勤快,有眼色,其他也沒說的,”
“這就好,這就好,咱根寶畢竟是在外面闖蕩過的人,”根寶媽點點頭,感到很欣慰。兒子說的和她想的基本一樣,于是,她心裡很踏實,目前隻期盼着李嬸再帶來一個好消息,例如說,可以訂婚了。
四五天來,李嬸并沒有來根寶家登門拜訪,這事他們也不方便主動去問,一家人在胡思亂想中苦苦等待着。倒是志高來過一次,問根寶什麼時候進城打工,希望能把他帶上,根寶滿口答應,送走志高後,根寶又想到他和牛小紅的事,臉上顯現出一種焦慮和無奈。
到第六天下午,他們期盼到來的李嬸終于來了,隻是,李嬸帶來的這個消息,讓根寶一家人感到極端失望和傷心,牛小紅傳話過來,說她完全沒有看上根寶,她隻列出了兩點簡單卻很重要的理由,一是根寶文化水平太低,與她不般配。二是富貴相貌也平常,而且嘴長得太大嘴唇太厚,非常不好看,她想找一個五官端正的,玉樹臨風的有文化氣息的女婿。
盡管李嬸努力地把話說得很含蓄,把問題始終往輕巧描述,到仍然無法阻擋那種尴尬而死寂的氣氛在房子擴散,李嬸在炕頭坐如如針氈,沉默了一會兒,她就開始安慰他們,說沒事沒事,世上的姑娘多的是,這家不行還有那家,咱根寶還年輕,人也攢勁,還怕娶不到老婆?聽說,楊家山的楊耀祖有個女子,也長得漂亮過火,飯也做得好,還會針線活,回頭我給問一下。
根寶一字一句地聽了李嬸的話,他的自信也被一點一點地摧毀掉,李嬸後面說的話,他幾乎沒進去。這樣,就變成了霜打的茄子,癱軟地靠在門扇上。現在的問題是,不是他有沒有看上牛小紅,而是牛小紅居然還沒看上他。她憑啥看不上他,這太可笑了,根寶難受地想着。
根寶爸依然保持着一家之主的威嚴,很從容淡定地一口接一口地抽水煙,盡管他内心也是陰雲密布,畢竟他對此事有兩手準備。
根寶媽裝作去喂豬,什麼都沒拿,緩緩走到耳房旁,卻是一手扶着豬圈門一手抹眼淚。她内心在咒罵那個牛販子和牛販子的女兒,上次老黃牛為啥沒把老家夥給一角頂死哩,說實話,我家根寶那點不好?那高中畢業證能當飯吃。
李嬸什麼時候走的,全家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因為大家都被這事情攪擾地心亂如麻,哪有心思理會其他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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