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打聽,今日的皇帝是獨自就寝的,正好方便了李莘年下手。
李莘年獨自一人潛行到了皇帝今晚住宿的寝宮,周圍靜悄悄的,唯有風掠過草地,發出“沙沙”響聲。
李莘年斂息,避開門口的守衛走到了窗沿邊,透過窗紙,看到微弱的光芒。皇帝似乎睡下了,并無人影晃動。
李莘年用劍,小心地撬開了窗子,于成劍作為神劍,自然鋒利削鐵如泥。沒有發出多大響動,窗就被打開了一個能進人的口子。
李莘年放輕動作,小心翼翼地爬進了寝殿内。屋内輕紗帷幔,金雕細酌的燭台上點着一支永不熄滅的人魚燭,帶着藍色光暈的火苗跳動着,映出了雕花紫檀木床的層層帷幔後的身影。
李莘年聽見了平穩的呼吸,他判斷皇帝應是熟睡,便輕輕撩起煙紫色挂着寶石的帷幔。
那張他前幾日在宴席上仰望的臉出現,映在他琥珀色的眸中,他凝視着這張安詳的睡顔,似乎多日來的夢魇與之重合,他仿佛看見了許許多多熟悉又陌生的人臉。
他們神情恐懼驚慌,面上沾滿鮮血與污漬,臉因痛苦而扭曲。
李莘年握緊手中的劍,緊到手在顫抖,他咬住牙,心中戾氣湧現。
憑什麼,在害死上百條性命後,他還能睡得如此安詳,這種人,到底為什麼能成為統治者,将權力與金錢牢牢掌握,他不配!
手起劍落,悄無聲息的,人首分離。那張臉上還是安然熟睡的神情,漓清大陸人間昱朝皇帝就在睡夢中下了地獄。
真是便宜他了,死得這麼舒服。李莘年冷漠地用皇帝床鋪上的被褥擦拭劍身的鮮血,轉身離去,在行至門口時順道打翻了人魚燭。
跳動的火苗飛速漫上層疊的紗簾,蔓延範圍不斷擴大,幾秒功夫,整個床鋪便熊熊燃燒。李莘年施了一個隔離陣法,隔絕了床鋪外,以免被門口守衛察覺。
等到火勢越來越大,将整張床鋪點燃,李莘年才放開解除陣法。瞬間,火舌以不可阻擋之勢席卷整間寝殿,升騰起滾滾濃煙。
門外的守衛終于察覺異樣,驚呼地到處叫人,“不好啦!走水啦!快來人啊!”
李莘年确認火勢極大,整個寝殿估計都将被燒成煙灰,便從窗台翻身離開。衣角劃出一道弧度,很快消失在陰影中。
回到集合點,李莘年看見了等候他的人,月光仿佛偏愛那人,将銀輝盡數撒在她身上,月華留戀她披散的烏發,為她染上朦胧卻美得驚心動魄。
“阿綏師姐,你怎麼這麼晚了還沒去休息?”
“我有些不放心你,便在這等你回來。”秋綏挂着輕淺的笑,柔聲道。
李莘年聽見秋綏的回答,一愣,他在看見阿綏師姐時,其實有想過她是不是在等他,但又不太敢确定,直到聽見她親口說,她關心他,所以在等他。
李莘年心中流過暖流,師姐……她真的在等他,自殺死皇帝後,一直冰冷死寂的内心跳動起來。
其實他在殺人時心中充滿了不安,那是他第一次殺人,鮮血不斷湧出,刺目的紅包圍了他所有感知。他甚至不敢回憶第二次,連後續善後,他也是強作鎮定。
“任務怎麼樣,你有沒有事”秋綏注意到他并沒有帶人過來,便關切地問。
李莘年對别人還可以安之若素地編造,可對上秋綏,李莘年卻是怎麼也無法說出欺騙的話語。
“我……我去的時候,那裡……已經着火了。”李莘年支支吾吾地回答,語氣中滿是心虛。
秋綏聽他這麼說,反而放心下來。看來阿年成功殺了皇帝,劇情線順利運行下去了。
秋綏便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驚訝開口:“竟然着火了!”
李莘年連忙點頭,補充道:“而且火勢很大,皇帝估計兇多吉少。”
秋綏順着李莘年的話接到:“那可真是天道輪回,皇帝害死如此多人,如今老天也看不下去了,将他的性命收走。”
“阿綏師姐,那皇帝已死,我該如何交差啊?”李莘年向秋綏求助道。
“沒事,這件事是意外狀況,你沒有完成任務也不會怪你的,到時候我幫你也解釋一番,相信大家都能理解。”
“好,多謝阿綏師姐!”李莘年語氣中滿是感激。
“沒事,走吧,我們該回去休息了。”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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