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正深沉之際,男人的眉頭慢慢皺起,悄然睜開眼來,仿佛暗夜蟄伏的野獸,雙目漆黑眼底氤氲着陰鸷寒氣。他一把推開懷裡睡着的女人,站起身來,漫不經心拿起睡袍腰帶,嫌惡地把剛剛碰過沈信桢的手指一根一根仔細的擦拭幹淨,然後轉身進了衣帽間。沈信桢被推倒的時候便驚醒了,愕然呆坐了一會兒,然後去找溫則,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他已經飛快地換了一身絲綢黑襯衫和長褲,正拿着一瓶香水在上方噴兩下,或許是覺得味道不錯,他仰臉享受了一會兒才把香水瓶扔在一邊,轉身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間。他走的很快,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去做什麼,但沈信桢還是看到了他手裡的東西——車鑰匙。沈信桢茫然追随着溫則跑出去。将近淩晨的時間,傭人們早就睡下了,外面一片濃稠的黑,隻有花園裡的地燈還亮着。聽到有發動機的聲音從車庫方向傳來,她還沒來得及跑過去看,迎面就沖出一輛寶藍色敞篷跑車,橫沖直闖差點就把沈信桢刮倒在地,溫則仿佛沒有察覺到,回轉方向就要沖出去。沈信桢眼看着來不及說話,直接翻身爬到後座,還沒坐穩,跑車就已經化作一道藍色的影子沖出了别墅。風馳電掣之間,微涼的夜風變得淩厲,在耳邊發出呼呼聲響。沈信桢被風吹得睜不開眼,死死抓着安全帶才不至于被甩出車外,他的車速太快,完全不像是開車而是玩命。蟄伏已久的危險靈魂,被禁锢在最黑暗處,漫長而難熬的孤獨等待着,終于在這一天重見天日。高速和颠簸之中,城市夜色的繁華燈光快速掠過溫則漆黑的眼睛,在他瞳孔裡留下斑斓殘影。沈信桢胃裡翻湧着,終于難耐的喊出來:“溫先生你慢一點——”“唰”的一聲,急速行駛的車輪停住,在地面發出尖銳的叫聲,駕駛位上的人慢慢回頭,原本恣意的神态在看到沈信桢時頓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和不耐煩——極其的不耐煩。沈信桢捂着嘴怕自己吐出來,露着一雙恐懼的眼睛看着他,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溫先——”她怯怯的叫他,被他不耐煩的打斷。“閉嘴,我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他站在大廈前的霓虹光影中,微微勾起唇角,俯身,那雙暗含嗜血光芒的黑眸輕蔑的看着呆怔的沈信桢,聲音低沉危險:“記住了,我是l。”語罷,l在沈信桢驚愕的目光下,邁着優雅緩慢的步伐走進大廈。沈信桢腦子混沌一片,踉跄着跟上去,兜兜轉轉地跟着l沖上了大廈的頂樓天台。天台上空曠寒冷,淩晨夜風吹得人汗毛直立。一片漆黑中她隻能看到遠處高樓大廈的點點燈光。沈信桢抱着肩膀,瑟瑟縮縮的叫:“溫先生……”然後便聽到不遠處一聲不耐煩的回應:“吵死了,閉嘴!”明明是兇惡的語氣,但在沈信桢猶如天籁,她驚喜的循着聲源跑過去,看到站在天台邊檐的溫則。他臉色冰白,眸若點漆,唇角勾起,低聲呢喃:“這個世界沒救了,我要回家。”狂風獵獵,吹得他衣角翻湧,他緩緩閉上眼睛,對着夜空張開手臂——此時隻要他身體傾斜一度,便會失重摔下高樓。沈信桢吓得眼淚湧出來,跑上前去尖叫一聲:“溫先生不要!”尖銳的叫聲聒噪刺耳,“溫則”似乎也被吓到了,轉頭滿臉不悅地看向對面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殷紅唇瓣輕啟,幾乎咬牙切齒:“又是你。”話音剛落,一個酒瓶從黑暗的小角落裡飛了出來,砸在“溫則”腳下,濺起的碎片險些劃傷沈信桢的皮膚。沈信桢吓得一頭撲進“溫則”懷裡。角落裡一個渾身泥垢醉漢搖搖晃晃站起來,拿着酒瓶對着兩人破口大罵:“一對狗男女,半夜都不消停,要快活去别的地方,别打擾大爺睡——”後面一個字他沒來得及說,手中的酒瓶就被男人一把搶走,然後砸在他的後背,力道之大連帶着他的内髒都在震顫,緊接着膝蓋窩又被踹了一腳,醉漢膝蓋一軟狼狽趴在地上。“找死。”他冰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整個過程隻是十幾秒,醉漢已經爬不起來了,隻能任由男人一腳一腳重重踩在他的後背。沈信桢怔然看着平日裡溫文爾雅的溫先生此刻仿佛是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陰鸷暴戾嗜血,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眼看醉漢已經嘔出了血來,沈信桢本能的上前抱住溫則,哀求大喊:“溫先生你冷靜一點,他快要死了!”男人擡起的腳一頓,漆黑猩紅的眼睛閃過一絲疑惑,瞳孔猛地收縮又放大,在清晰和混沌中不斷掙紮。醉漢趁此機會爬起來,伸手慌忙推了一把,正好推開沈信桢抱着溫則的手,沈信桢身體一歪,腳跟磕了一下,站不穩的倒下去。後面,便是天台邊檐,稍有不慎掉落下去便是粉身碎骨。失重的那一瞬間,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猛然攥住心髒,好像是全身毛孔在一瞬間張開,冷風迅速沖進身體,密密麻麻的針紮一般的疼痛。揚起的手腕被猝然抓住,那力道攥得她腕骨幾乎粉碎,疼痛将她喚醒。“沒用的人類,快抓住我!”耳邊熟悉的聲音是她驟然驚醒,她瞳孔收縮幾下看清正拼力要拉回她的“溫則”。沈信桢的裙擺被風吹起來,懸空的雙腿在一刹那間就變得冰涼,身體搖搖欲墜。她的視線被淩亂發絲擋住,伴随着耳邊呼呼風聲,她用力聚焦着視線,直直對上他的眼睛。“不要松手,抓緊我!”他大吼着,那雙充血的眼睛裡倒映着的是她凄然的面孔。吊墜的身體,失重的大腦都在這一瞬間的放空。麻木的身體仍能感覺到鞋子掉落下去,那種四面八方席卷而來的恐懼感讓她心髒驟然停滞,與此同時,她的眼睛迅速的蒙上一層淡淡的陰翳,黑的空洞,在這一瞬間恍然失神。“溫則”兩手緊緊握住她的手,一點一點将她往上拉着,“你别松手,快啊——”淚珠從她眼角墜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四周忽然響起一陣警車鳴笛,像是嗚咽哭聲,尖銳劃破夜空。眼前晃動着的景象忽明忽暗,耳邊真實聲音四散擴消,隻有她和他在這世界掙紮彷徨,那些已經被埋葬的破碎不堪的記憶,伴随着他焦急的聲音漸漸複蘇。沈信桢的腦海便被黑暗徹底吞噬,黑沉之中,浮現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的畫面,一幕緊接一幕,那是她曾經真實過的人生。作者有話要說:次人格l有妄想症,所以才會這麼中二,其實,還挺可愛的……甜茶每當父母吵架,沈信桢就會一個人躲去樓下的小巷子裡。在那個陰暗的誰也看不到的角落裡藏起來,一直等到聽不到怒罵争吵聲,等到天色深濃不見五指的時候,她才悄無聲息地回到那個頹敗的家。沈母是一個除卻外貌都很平庸的女人,但心思細膩,溫順柔軟,這樣一個女人對習慣行走在路上的父親來說是一個極佳的附庸品。他習慣了讓她打點一切,讓他的旅途變得順暢而舒适。但女人一旦懷孕生子,母性就會大于男女愛意,當她不能再和父親輾轉于一個又一個酒店的時候,當她開始把更多精力轉移到沈信桢身上的時候,父親便開始不斷的質疑,質疑母親對他的愛意,質疑自己當初的眼光,他是自視甚高的流浪詩人,怎麼能允許自己的伴侶是一個庸俗平凡甘願埋葬在柴米油鹽的中的女人?他把這一切原因歸咎在沈信桢身上。沈信桢對于父親來說,隻是他享受制造過程的副産品,出生伊始,就成了他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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