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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第1頁)

不等他回應,我又折回屋裡,将那自錢罐裡掉出的竹簡拿起來,快速瞄了一遍,愣了愣。14我的車駛出石尤村,另尋了條新路前行,直到繞到妒津的對岸,才停下。天已大亮,似乎不會是晴天,灰白的雲層疊在還未醒來的慵懶河水上。&ldo;你對老宋他們做了什麼?&rdo;我問安坐一旁的甲乙。&ldo;幫他們找出真相。&rdo;甲乙一動不動地說。&ldo;你找到那玉清嫂的兒子了麼?&rdo;我清楚記得這神棍當時說的話做的事,&ldo;而且你對他們拿我當祭品這件事居然無動于衷!&rdo;&ldo;他們不是你的對手,不是嗎?&rdo;他答非所問,&ldo;那婦人的兒子,找到了。&rdo;&ldo;真在河裡?&rdo;&ldo;對。&rdo;&ldo;不關石尤奶奶的事兒吧。&rdo;&ldo;關老宋老婆的事兒。&rdo;他的平靜,根本不像是在談論生死大事,&ldo;是她趁人不備,将那青年推進河裡淹死的。&rdo;&ldo;貌似親姐妹,事實上早已滿腹妒恨。自家兒子是個傻子,人家兒子眼見着就成了金鳳凰。&rdo;我冷笑。&ldo;肩膀上站個小人的人,很好玩。&rdo;甲乙轉了個身,不多時便傳來香甜的呼噜聲。他連這個都看見了。&ldo;你怎麼知道真相的?&rdo;&ldo;那是我讨生活的法寶,不可說。&rdo;我&ldo;哼&rdo;了一聲,下車鑽進後車廂。春爐已經醒了,縮在車廂一角,怔怔地看着我,白淨的臉上,再沒有那讨厭的胎印。&ldo;醒了?&rdo;&ldo;你說,我這麼多年都沒有進步?&rdo;她緩緩問。她還記得我的話。&ldo;對。不過不能全怪你。那遮住你眼睛的妖怪,将你的心性弄壞了。&rdo;我如是道。雖然我不知這個遮人眼睛,将人性中的&ldo;妒性&rdo;強化乃至惡化的妖怪到底是什麼來曆,但我發現它跟那隻有屈的&ldo;行事方式&rdo;差不多,都是借用&ldo;宿主&rdo;的身體作惡,而它們選擇的宿主,都具備了與它們相似的特點,絕望的有屈選擇絕望的敖澤為宿主,而這個妖怪,選擇的則是心生妒忌的春爐。&ldo;我身體裡有妖怪?&rdo;春爐很茫然。&ldo;現在沒了。&rdo;我看着她,&ldo;你一點感覺都沒有?&rdo;春爐搖頭:&ldo;我以為那些事,都是出于我自己的意願。偶爾也覺得因我而死的人很無辜,也想過停下制作那些陶人,可就是忍不住。包括……&rdo;她停了很久,眼裡突然泛起淚光,&ldo;包括将阿芷姐姐封進人俑時,我想過要住手,可我停不下來,覺得一定要這樣做我才能幸福。我沒想到,哥哥他還是扔下了我。我帶走他的屍體,用我的方法将他做成&lso;活俑&rso;,這樣,就像他還在我身邊。我多想将我與他都變成真正的人。抱着這樣的念頭,過了兩千年……可到頭來,一無所獲。當年若不是我妒忌阿芷姐姐……&rdo;她捂住臉,嗚嗚哭泣。&ldo;離開石尤村,另找地方,重新修煉吧。&rdo;我鄭重對她說。她擡起紅腫的眼睛,詫異地看着我:&ldo;你不打算毀掉我?從第一眼見到你時,我雖看不出你是妖怪,可我感覺你是能幫我解惑,也是能&lso;終止&rso;我的人。&rdo;&ldo;我沒想到你會将你與宋逸的故事全部講給我聽。&rdo;&ldo;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心中堵得慌,一定要将這些事說出來。兩千年了,我無法将這些事講給任何人聽。唯獨面對你……&rdo;&ldo;不用解釋。我會遇見你,大約也是注定的事。&rdo;我打斷了她,從包裡摸出那根竹簡,遞給她,&ldo;拿着它走吧,這是藏在宋逸的錢罐裡的東西。永遠不要去妒忌别人的才華或者幸福,有兩隻眼睛,才能修煉成人。記住,如果有人走到你前面,那麼總有他超過你的道理。&rdo;春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低頭看了看那根竹簡,剛剛才止住的眼淚又奪眶而出。竹簡上,刻着一行字‐‐為我們最愛的春爐預備的嫁妝。宋逸與阿芷的世界,從來不是隻有兩個人。?尾聲?我将一罐浮生茶送給了春爐。&ldo;我沒有味覺。&rdo;她搖頭,&ldo;給我也是浪費。我不是會品茶的人。&rdo;&ldo;等你有味覺的時候再喝。也許那一天來得會稍微晚一點。&rdo;我将瓷罐塞進她手裡,眨眨眼,&ldo;如果那一天你還記得我,就來不停找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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