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姜魚絲,藥膳挂爐鴨,砂鍋百合及兩樣綠葉蔬菜,再一道純素的八珍菌湯,皆是尋常菜品,卻勝在食材及烹饪手法。
菜上齊了,小德子才禀報道:皇後娘娘今日歇得早,方才已着人到蘭心殿探詢過了。
常凜颔首,又淡淡飄去一個眼神,小德子便招手屏退了伺候的宮人,不大的正廳裡,隻餘常凜與宛曦映兩人。
此時遠過了尋常的晚膳時間,常凜倒是胃口不錯的樣子,落箸頻頻。
“這魚做得不錯。”
宛曦映迅速會意,要去換别箸布膳,卻見常凜話音剛落,即夾了一筷子雪白魚肉到她碗裡。
她一怔,近乎本能地道了句謝陛下,卻不知接下來該做何舉動。
常凜見她這般無措,不禁一呻,打趣她:“怎麼幾日不見,生分拘謹如此了,莫非……”
他刻意拉長尾字,待宛曦映依舊有點懵懵地看向他時,噙着壞笑:“朕是什麼要吃人的怪物?”
天底下應該不會有帝王會這般開自己玩笑罷。
宛曦映汗顔,見這位如今青雲平步、春秋鼎盛的帝王,還是同太子時那般愛逗弄自己,這才真正松弛下來。
“嫔妾不敢,實是受寵若驚,叫陛下見笑了。”
脫口而出的話,總有些嬌縱的輕嗔意味在裡頭,常凜早就習以為常,聞言又是縱聲一笑。
夜裡不宜貪食過多,二人進得慢,倒用得香,最後的兩碗糖水也見了底。
膳畢,常凜卻并未要走的意思,隻看向宛曦映道:“許久未飲你泡的茶了。”
這有何難,隻是不比從前在錦碧宮或鳳儀宮那樣,小廚房、水房總有不撤火的爐竈。
“勞陛下稍候,嫔妾這就遣人燒水去。”
常凜此時卻兀自起身,宛曦映霎時以為他等不了,是要走,于是緊跟着站起來。
“走,去後面轉轉。”
走出正廳,小德子麻利地指揮宮人進去撤膳,又滿臉對笑地湊上來,眼神骨碌碌地在二人之間打轉,不知是他的模樣滑稽,還是常凜此刻心情不錯,他慵懶出聲。
“說吧,什麼事。”
小德子笑嘻嘻地開口:“敬事房總管來請旨,皇上您看……”
宛曦映知他是有意撮合,心跳又咚咚加快起來,升湧起的惶恐及不安讓她不由捏緊了緊五指。
“你差事當得愈發好了”,常凜挑眉道:“兵部的劉勁若到了,讓他與度支府先談着。”
“奴才糊塗、奴才該死,這就去傳您口谕。”
常凜哼一聲,執起手邊人的葇荑,不顧宛曦映泛起的粉腮,攜她往長春宮後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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